不必多想，你的心志，意念。原本就是清澈的。
「浮底洛 • 費德卡！」諾大的舞臺中央，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咒罵。
「浮底洛！」不聞任何回應，布拉莉火氣升騰，
她一身黑色舞衣，臉上的濃濃妝容勾勒著五官的麗豔。
「浮底洛！你還不承認剛剛踏錯的步伐嗎？」
「吵死了。」一句低啞的男聲回應。
浮底洛 • 費德卡從舞台的布簾後現身，走上舞台，他剛梳洗完畢，
穿著一身便衣，精短的頭髮還有些溼潤。
「你，」
布拉莉踩著硬頭的芭蕾舞鞋，在木製的臺面敲出叩叩聲響，
她一步一步地接近浮底洛。
「不只是舞步踏錯，迴旋三圈的踢腿移位，你也轉偏了吧？」
「跟妳無關，黑天鵝。」
浮底洛的臉龐依舊冷然，與正式登台表演的他完全不同。
整個表演廳的空間霎時凝結了，兩人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彼此。
「再提醒妳一次，布拉莉。」
他開口打破沉默，緩慢地步向眼前氣燄正旺的女人。
「抬舉跳躍，妳別故意放歪重心，王子可承受不起墜落的黑天鵝。」
浮底洛指的是男女主角近身共舞，男主角要一人將女主角托起的劇段。
他沒有多餘的表情，無視掉布拉莉氣急敗壞的叫喚，他轉身離去。
「哼，看你還能囂張到什麼時候。」
她說道：「別忘了，你可是個被黑天鵝耍地團團轉的愚蠢王子啊！哈哈哈！啊哈哈哈哈！」
布拉莉仰頭望向舞台上空的聚光燈，猖狂大笑。
「浮底洛 • 費德卡……總有一天，我要奪去你的第一舞者尊榮……哈哈哈！哈哈哈！」
＊＊＊
「來杯水。」
不予反駁的口氣，浮底洛看著他眼前唯一的調酒師。
是十分標準的俄羅斯口音，
「好的，請稍等。」衛特巴肯不急不逾地遞上一杯盛滿的伏特加。
「上次見面是半年前吧！你的髮型又換了。」耀眼的米白色頭髮映入眼簾，好久不見的熟客。
「我告訴你，衛特，」浮底洛舉起杯子一飲見底，衛特巴肯見狀，又遞上滿滿的一杯。
「因為又要開始下半年巡迴演出了！最近會在這裡停留一陣。」
「何時表演？」衛特巴肯問道。「今天就一場公演，才剛謝幕我就過來了！」
「辛苦你了。」
「下次見面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。後天還有一場國家劇院的邀請，下星期還有一場配合音樂廳的演出。」
浮底洛一連灌了三杯純伏特加，雙頰開始升起暈暈潮紅。
他放下酒杯，「那女人，」
浮底洛撇了撇頭，視線短暫地停留在另一頭的熱吧。
衛特巴肯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。
「她，令人厭煩。」
浮底洛 • 費德卡是俄羅斯國家芭蕾舞劇團的演員之一，從小接受專業的訓練，
他的身材健碩，一件薄透的開領襯衫，緊實的肌肉線條隱約可見。
才在熱吧待了十分鐘不到，便吸引了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孩注意，也有幾個比較主動的辣妹前來搭訕，
不過全被浮底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態度，自討了沒趣，紛紛打退堂鼓。
「她是誰？」衛特巴肯隨口一問，臉龐依然帶著親切的微笑。
他了解浮底洛的個性，就算他不問，他也自然會說，問與不問，只差在心態上的舒適感。
「布拉莉 • 瑪瑞，我們是舞團的搭檔。」特別強調了搭檔二字，可以從浮底洛的語氣聽得出來他的不屑。
「是傳聞中的那位，與妳並列俄羅斯國家芭蕾舞的首席演員嗎？」
「你也覺得她足以跟我並列嗎？」
浮底洛的口吻很冰冷，但衛特巴肯卻絲毫不受影響。
他道：「你們一人是首席男舞者，一人首席女舞者，兩個第一名，哪需要比較這種問題？」
「呿！你倒會安慰人。」浮底洛嗤嗤地發出笑聲，
但那似笑非笑的怪異表情，還是讓先前一直想接近他的女人，各個驚出了一身薄汗。
＊
「叩——叩—叩叩——叩—」急促的高跟鞋聲，可以知道擁有著的個性，隨著聲音越來越接近，
一股濃厚的香水味竄入衛特巴肯的鼻尖，他將思緒暫時離開手中的絕對伏特加，
抬起頭，衛特巴肯聽見浮底洛又啐了一口不屑，他俊美的眼眉又蓋上一層更厚的陰霾。
「布拉莉。」浮底洛的臉色差到極致，看著對方妖豔的濃妝，他搖搖頭，鄙夷被瞳孔放大。
不過布拉莉絲毫不在乎，她的聲線有些高，語調處處尖銳，道：「呦！像你這樣性格分裂的人，也會來酒吧找樂子嗎？」
「人格分裂的，是妳吧？」
浮底洛的回應很冷，卻不由自主地拿起伏特加灌了幾口，似乎想讓自己不受到對方的影響。
「我人格分裂？哼！我是分裂沒錯啊！我還想順便把你一起撕毀呢！哈哈哈！」
布拉莉大笑，也不在乎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。
「我還在想，大名鼎鼎的『首席』芭蕾舞大師，浮底洛 • 費德卡先生，除了會轉幾個圈圈兒之外，還有什麼其他的嗜好呢？」
撥攏著她那一頭充滿野性的棕紅色短髮。
布拉莉的身材高挑，五官深邃，
那雙電力十足的媚眼，微微上揚的嘴角，
她看似為人直接，情緒溢於言表，但實則內心深不可測……
「那麼妳呢？布拉莉 • 瑪瑞，可以演出天鵝湖女主角的32圈迴旋女王。」
浮底洛輕輕地放下酒杯，他的口吻很稀鬆平常，卻有如暴風雨前的寧靜，不寒而慄，
在場的眾人紛紛退後，讓出了一條路。
「除了『一直轉圈圈』之外，您還有什麼其他的特殊嗜好呢？」
浮底洛單腳著地，從吧前的椅子上站起，又道：「為了利益不擇手段，妳怎麼不說說，女主角角色徵選的時候，妳是如何用盡心機，讓最終選拔的結果臨時更改？」
「浮底洛！」
布拉莉氣憤地往前走去，直到距離對方只剩下一步的空間，
她轉怒為笑，聳聳肩，胸前閃亮的墜飾叮噹作響，說：「我不覺得這算是什麼嗜好？我的能力本來就比那個菜鳥好。」
布拉莉咯咯地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。
「沒錯！你也說的沒錯！我的嗜好就是競爭！我就是愛爭，而且一定要爭到贏，否則，我不會善罷甘休。」
她要了一杯Bloody Mary，捲動舌頭舔掉杯緣的碎鹽。
衛特巴肯聽見浮底洛低聲地咒了一句：「髒。」
布拉莉甚至將酒杯中的芹菜根拿起來吃。
「浮底洛 • 費德卡，我會讓你知道，不該跟我做對，哈哈哈！哈哈哈，等著瞧吧！」
她甩頭離開，留下猖狂的笑聲還盈滿在大家的腦海中。
＊＊＊
「浮底洛先生！」
人群漸漸散去，一個長相十分清秀的女孩從反方向擠往酒吧，衛特巴肯先前就已經注意到了，
淡粉色的小洋裝，茶褐色及肩的長髮帶點自然的微捲。
她穿越人群，走到吧臺前，小心翼翼地坐在浮底洛旁邊的位置。
「剛剛她喝那什麼酒？」浮底洛沒心情答理身旁的女孩，只是瞥了眼，
回到位置上，他托著下巴怏怏地問。
「那酒很紅，該不會，是血吧？」
「聽你這麼說……」
（待續）
絕對伏特加
（部分圖片來自網路，侵刪）
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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